【♠️♦️】西比尔
＃老师点梗“双方的第一次见面”
＃第三人第一人称视角注意
我听过很多故事。从雨季泛滥的江水泡沫里或者河滩的鱼骨上，最古老的人会用龟壳以及兽骨占卜，但缅甸的穷人不会，他们得衣不蔽体的吃下去活命，哪怕那些东西在胃里刺穿肚子带来死亡。
谁说得明白值不值得，但也许和动物一样，带着饱腹感死去会比空空荡荡的去世好很多。
我在那个雨季见到这个男孩，他的父亲死于帮派火并，母亲染上毒瘾在柴堆里自己腐烂，他是这里可怜又常见的孤儿，没有价值，甚至连走私器官和人体骨骼的商贩都不会在乎他。我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察觉到他还有气，男孩六七岁左右，脸埋在江边湿泥里，有一双能让动物瞬间警觉的眼睛。我清楚有这种眼睛的人一般活不久，他们成年——甚至在幼年的时候就会加入某个团体，开始使用枪支夺走别人的性命，然后在某天死于其他人手下。这样的事情太多次，我见过无数这样自己溃烂的尸体。
循环往复没有新意，这里的故事就是如此，除非所谓神能够从天国降临到这片土地上行走，不然绝不会有奇迹。
我绕了一圈躲开他走远，那个男孩盯着我蜷曲手指，眼神饥饿又疯狂。我不想惹更多麻烦，却和另一个半大小子擦肩而过。他的眼神我熟悉，我认识这个男孩的父亲，那个被叫做吴吞的男人喜欢在发现好货物的时候露出类似的笑容。当然，这个男孩好看很多。可惜地上的那个应该是硬骨头。
看吧，人总是喜欢自讨苦吃。
对比永远都是最能摧毁人的东西之一，再好的幸福都容易被更好的另一人打翻，何况是濡湿在泥水里和倨傲在平地上的区别。
我在雨幕外的树叶下看着他们。年长一些的那个很精致地穿着西装三件套，地上的崽子则是一块踩烂的破布或者发霉的稀饭，让人实在不忍心看第二次。接下来的剧情不需要再猜，大概就是冷嘲热讽后被狠狠跺入石料中的脑袋。
我觉得我可以走了，但预料的东西什么都没有发生。这里的死亡已经够多了，我的眼睛盛不下另一个。
年长的小男孩蹲下去，手背慢慢擦拭另一个孩子的脸，露出底下被泥块糊住的伤口，他的眼睛更出格一些，像暴雨前死寂的伊洛瓦底江，或者是死去后被啃噬干净的狐狸骨头。我听不见他们在彼此说些什么，但那个年长的孩子任由像稀饭的那个咬住自己手腕吞咽，事实上他什么也咬不下去，甚至可能换来一个耳光一颗子弹，但穿西装的小子只是纵容，摸了摸他很脏的脑袋。
我知道这是购物，一桩买卖，稀饭会变成他的手下，不是兄弟也不是朋友，是卖命的工具。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，也是所有循环的由头。
这是坏结局吗，当然不是。
看来缅甸的雨季偶尔降落雨滴之外的东西，这次从不知道多高的英尺落下他需要的神明，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故事呢，至少今天活下来明天就有盼头，肚子吃饱一次就有下一次的机会，被选择总是一件好事。
我和着鱼骨往雨的深处走去，巨大的苔藓和树叶也看见今天发生过什么。我的眼睛看见千丝万缕的线，从西装的尾指传递给稀饭，这些线条不是红色，也不联结另一个尾指，它们纠缠起来勒入稀饭的颈脖和四肢。
至于这是什么缘分，和我有什么关系。
我眯起眼睛，卷起高贵的尾巴。
毕竟我是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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